所有的有识之士都诉求于这样的专业教育
国家靠着教科书制造出了那么多有文凭的人,用得上的只有一小部分,其余的当然就晾在一旁了。所以,国家只能把饭碗留给先来的人,而排在后面的人则成为了国家的敌人。从社会金字塔的最高层到最低层,从最卑微的办事员到大学教授和警察局长,大量拿着文凭的人在围攻着公务员职位。于是,一个商人想要找到一个能替他去殖民地处理生意的代理人都特别困难,但有着成千上万的候选人为了一个最平庸的公职挤破脑袋。单在塞纳省就有两万名小学教师找不到工作,这些人看不起农田和工厂,求助于国家以维持生计。被选中的人数是有限的,所以不满的人注定是大量存在的。这些人随时准备起来革命,不管领头的会是什么人,也不管革命追求的是什么目标。掌握知识却不能用它找到工作,是把人变成造反派的不二法门[29]。显然,迷途知返已经为时过晚。只有经验,各民族最后的导师,会向我们揭示我们的错误。唯有它有力量证明,必须抛弃可恶的课本,可悲的考试,代之以专业的教育,将年轻人送往田野、工厂,以及今天他们不惜任何代价逃避的殖民地事业。如今,所有的有识之士都诉求于这样的专业教育,这也正是我们的祖辈们曾经接受过的教育,今日以自身的意志、进取心和创业精神统领世界的民族,都深谙这样的教育。在一些著名的篇章中(我将在后面引用到其中最精华的段落),大思想家泰纳先生明确指出,我们从前的教育与今日美国和英国的教育大体相似,并且,在对拉丁民族与盎格鲁—撒克逊民族的教育制度所进行的精彩比较中,他让我们清晰地看到这两种方式产生的后果。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们也许还是会愿意接受传统教育当中所有的弊端,因为尽管它只会培养一些被社会所抛弃的人、心怀不满的人,但起码,对冗繁知识的肤浅掌握,对成堆教科书的完美背诵,或许可以提高智力水平。但事实上它真的能提高智力吗?不可能!在生活中,判断力、经验、进取心和个性,这些才是取得成功的条件,这些都不是书本所能够给予的。书本是可供查询的有用字典,但倘若把这些冗长的词条都装在脑子里,那可是一点用都没有。怎样用专业教育提高智力,彻底地超越传统教育呢?泰纳先生对此作出了出色的解释:观念只有在自然而正常的环境中才能形成;观念的萌芽生长,来自于年轻人每一天所接收到的大量感官印象,他们需要出入工厂、矿山、法庭、事务所、建筑工地、医院,见识各种工具、材料和操作,与顾客、工人们相处,参与劳作,无论干得是好是坏,或赚或赔:这些就是眼睛、耳朵、双手,甚至嗅觉所获得的独特认知,这些细微的感知在不经意间潜移默化,在年轻人的心中逐步成型,或迟或早地促使他们产生新的做事方式,或简化、或节省、或改进、或创造。所有这些宝贵的接触,所有诸如此类必不可少的学习元素,都在法国年轻人最有生产力的年华里被剥夺了;在七八年的时间里,他们被关在学校,远离亲身体验的机会,因此无法对事物、对人、对不同的处理方式形成鲜明而准确的概念。……十人中至少有九人浪费掉了他们的时间和精力,他们人生中好几年的光阴。这些年正是最有效、最重要,甚至具有决定意义的几年:先算算一半到三分之二参加考试的人——我指的是那些失利者;然后,再看看那些被录取、获得学位、取得证书、拿到文凭的人当中,还有一半到三分之二这样的人——我指的是那些劳累过度的人。他们被要求在某一天,坐在一把椅子上,或在一块黑板前,连续两个小时面对答辩团,展示自己所记诵的所有人类知识条目;事实上,只有在那一天的那两个小时里,他们能够背得出来;而一个月以后,他们就无能为力了;他们无法再经受考试;他们所学习的内容太多太繁重,不停地从他们的头脑中溜走,却没有新的补充进来。他们的精神活力衰退了;他们生长的能量干涸了;一个人长成了,但往往也结束了。这个人,成家、立业,陷入生活的循环,在周而复始的循环中,封闭在狭小的办公室里;他兢兢业业地完成自己的那份工作,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这就是平庸的回报;显然,收益和消耗不成比例。在1789年以前,法国就和英国、美国一样,采用的是相反的过程,但所得到的回报相当,甚至更多。随后,杰出的历史学家又向我们展示了我们的体系与盎格鲁—撒克逊民族的不同。后者没有我们那样数量繁多的专业学校;他们的教育不是通过啃书本,而是通过接触事物本身。比如说,工程师是在车间里训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