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雨水和浪花的遮挡
人则担任“防浪员”的角色。这位防浪员有两件事要做,一件是要正对风暴,观察地平线上何处会出现有威胁的海浪。另一件就是要成为人肉盾牌,保护舵手不受浪花冲击。有了防浪员作为盾牌,舵手可以蹲在后面,为大浪冲击做好准备。当防浪员大喊“恶浪”的时候,舵手就有5~10秒的时间为风浪做好准备,评估危险,确保船只有足够的速度翻过浪头。由于风浪的噪声太大,防浪员有时只能喊出一个字——“大”、“糟”或者“宽”。不过这就足够了,这是个有效的办法。甲板下的人处在另一个世界中。他们完全不知道上面的事情,只能忍受惊吓。他们找到了一个保持联系的办法。防浪员在向舵手喊出警报后,就会在船舱上敲一下,警告下面的人。这个办法很原始,但通过这种联系可以给人带来一丝安慰——让下面的人知道,他们上面的伙伴还在甲板上,还在工作,还在留神他们的安全。就算技术再好,爱德也不可能不出差错地对付每个浪头。当船到达一个大浪的顶部时,爱德会被10~15英尺(3~4.5米)高的白沫遮住视线。他有时停得太迟,“AFR午夜漫步者”号就会从浪上开到空中,悬空撞到下一股浪上。陡峭的海浪后部没有坡度,船有时会垂直下落,摔下30多英尺(9米)的高度。在触底时,整艘船都会震动起来。靠支索支撑的桅杆承受着极大的压力,大家知道它可能直接砸穿这条船,但却又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会发生的事情。这对那些待在甲板下的人来说尤其可怕。在船冲到空中时,船舱中一片死寂,然后落在海面上又会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亚瑟想:“感觉就像待在一面铁皮鼓里面,而且外面还有人在不停地擂鼓。”每一次桅杆都好像就要穿过船底,水就要涌进来,这种等待真是一种恐怖的经历。如果爱德停得太晚,船就会飞到空中。如果他停得太早,船被冲回去的后果更糟。要是“漫步者”号在浪尖上被浪头裹住,就会顺着海浪正面再滑回去,甲板上的人就会被山般的巨浪吞没。有一次,船真的被海浪使劲推了回去。大浪扫过驾驶位,爱德死死抓住他的安全带。安全带被固定在船上最结实的一个位置上,但海浪的力量太大,爱德抓不住了。他被扔到了船的后面,好在撞上了不锈钢的救生筏。就在撞到救生筏的时候,爱德抓住6英尺长的安全带的末端,猛地把自己拉了回去。强烈的痛楚让他以为自己的肋骨断了。好在只是严重挫伤,骨头并没断,而且幸运的是船栏没有被打断。多亏了安全带,爱德还在船上——从某种程度上说还在船上。船从浪上滑了回来,原本水平放置的东西一下都竖了起来。不管是甲板上还是船舱里,所有人都死死抓住旁边的东西,被吊了起来。克里斯的胳膊还绕在铺位旁的管子上,贴在床面上,努力不让自己掉出去,以免再度受伤。虽然爱德还在船上,但“漫步者”号已经侧卧在了水里,驾驶位上全是水。船完全失去了动力,而且爱德看到另一组大浪正在涌向他们。如果帆船无法移动,他们就会被困住。接下来的海浪会狠狠地冲击这艘脆弱的船,将其倾覆。爱德在水上无助地漂着,想着:“完了。这次我们完了。”他拼命爬回驾驶位抓住舵柄,想要避免灾难的发生。爱德把“漫步者”号转向恰当的方位,风又把帆张了起来。在下一股浪袭来前,他要让船获得足够的前进速度,不然一切就真的完了。船在最后一刻开了起来。速度并不快,但足够翻过浪头。“AFR午夜漫步者”号从这次冲击中幸存了下来,继续向风暴冲去。18“AFR午夜漫步者”号——轮流掌舵爱德还在掌舵,但他实在太累了。精疲力竭的他仍在坚持。“这艘船我开得最好。我是负责的人,我还有6个朋友。如果我不能斗过这些浪,就有人会死。”一想到自己责任重大,爱德又回过劲来,全神贯注地驾船穿过这野蛮的风暴。在正常情况下,爱德能很好地思考管理船员的办法,评估谁应当下舱休息。但现在不是正常情况,除了迎战海浪,让所有人活下去,他不能考虑别的。当掌舵一点一点地消耗爱德体力的时候,戈登正坐在船栏上,充当他的防浪员。在脑袋被撞破前,克里斯本来要接替戈登的。现在克里斯在下面无法走动,戈登只好继续坚持。在戈登看来,接替受伤的队友理所当然。本来也没有太多选择,而且他认为这只是尽职而已。“从某种方面看,”他想,“坐在船栏上总要比干坐在下面好。”从这个位置看去,身边的天气现象还是一番格外壮观的景象呢。风力不断加强,浪越来越大。戈登每次都想风不可能再大了,可风还是越来越大。大海就像疯了一样。空中全是水,巨浪顶部被风吹散,再被猛力地掷到空中。水珠打在戈登暴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就像被虫子蛰了一样疼痛难忍。为了保护自己的脸,戈登把手挡在前面,保护自己。这时他才发现,由于雨水和浪花的遮挡,连近在咫尺的手套都要看不见了。虽然坐在船栏上非常痛苦,但戈登认为下舱待着感觉更糟。不仅是那里幽闭的环境让人难受,下舱还意味着无法知晓会发生什么事情。就像蒙上眼睛在黑暗中坐过山车一样。至少在船栏上,他还能知道接下来会怎样。这样就不会感到太意外。坏事一直在发生,但他知道该在什么时候,用什么办法支撑下去。爱德全神贯注地掌舵,在风暴和克里斯伤